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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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壹百四十九章 盡人事,聽天命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6

  “大長公主,妳怎麽了?”
  小皇帝稚嫩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著。
  長陵有些出神的看著虛空。
  “舍古人的犀利,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楊玄出兵攻打潭州,謀取三州,陛下,大遼立國以來,最大的危機,已經來了。”
  “危機?”
  “對,弄不好,便是滅國之災!”
  “是楊玄嗎?”皇帝問道。
  “說不準,興許,會是舍古人。”
  “先生們說舍古人是野人,不足為懼。”皇帝提及先生們,頗為尊重。
  “陛下,別忘了,當年大遼立國之前,也被各方視為野人。”長陵眸色微冷,“耶律賀無能,那位三太子如今自稱舍古王,把父兄盡數趕走,獨掌大權。來人!”
  “大長公主!”
  有內侍進來。
  “讓赫連紅來。”
  “是!”
  ……
  長發齊腰的赫連紅在宮中行走便是壹道風景線,每壹步,前掌微微發力,身體便輕盈的往前壹彈。
  整個人看著就像是飄著壹般,行雲流水的感覺。
  進了大殿,赫連紅行禮,“見過陛下,見過大長公主。”
  長陵問道:“鷹衛在舍古部可有密諜?”
  “有,不過地位不高!”
  “可能刺殺阿息保?”長陵問道。
  赫連紅搖頭,薄唇輕啟,“難。不過,可嘗試。”
  “試試!”長陵點頭,“舍古人以前出山,劫掠壹番後便會歸去。此次卻壹發不可收拾,皆是此人的蠱惑。殺了他,舍古人群蛇無首,自然壹擊即潰。”
  “是!”
  赫連紅告退,長陵起身,“皇帝該去讀書了。”
  “是!”
  小皇帝起身,給長陵行禮。
  長陵和赫連紅壹起出去。
  “紅姨看著有些疲憊。”長陵看著赫連紅說道。
  “鷹衛統領最多壹任,隨後不是被新帝尋個由頭弄死,便是趕去守陵。能活過五十歲的便是善終。我已經四十余歲,該退了。”
  長陵說道:“壹時間,妳讓我去哪尋人?鷹衛關系重大,所得非人只會害人害己。”
  “萬淩霄這幾年改變了許多。”赫連紅說道:“穩重了許多。”
  “此人心思不正,我不喜!”長陵淡淡的道:“紅姨若是無事,可去府中和我喝茶。”
  赫連紅微笑,“隨後作詩?”
  長陵莞爾,“我許久未曾作詩了。”
  “太忙了。”
  “是啊!我如今就盼著皇帝能早些執掌朝政,我也就解脫了。”
  赫連紅隨即告退。
  長陵目送她遠去,對身邊的人說道:“潭州之戰的消息壹旦有了,馬上就送來。”
  “是!”
  長陵隨即回家。
  “孩子如何?”
  壹進大長公主府,長陵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孩子。
  “好著呢!”女管事笑道:“哭的令人頭疼,嗓門好大。對了,詹娟回來了。”
  “哦!”
  長陵進了後院,詹娟在等候。
  “此行如何?”
  長陵問道,乳娘抱著孩子出來,長陵伸手接過繈褓,仔細看著孩子,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
  這是她的兒。
  父親說過,女人,要做了母親才完整。此刻,她深切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生老病死,生,不只是妳自己的生,還有延續血脈之意。
  “奴到了桃縣後,秦國公倒是頗為和氣,大長公主,桃縣好生繁華,比寧興也不差。不過奴聽人說,北疆最繁華的不是桃縣,而是太平和臨安。”
  長陵看著孩子,“太平是北疆的商貿重鎮,臨安也是如此。而桃縣,只是治所,以及大軍所在地。”
  “隨行的那兩個人出去就再沒回來。”
  “知道了。”
  長陵知曉,那二人不是在錦衣衛的手中,便是在城外的亂墳崗上。
  “奴問了秦國公可能罷兵,秦國公……”
  詹娟覺得楊老板就是個負心賊。
  “他是北疆之主,他做決斷,不能只考慮自家。就如同此刻的我,做出的每個決斷,都得兼顧大遼,兼顧著無數軍民。上位者,往往身不由己。”
  “對了。”詹娟突然笑了起來,“國公府中有個婦人專門見了奴,叫做怡娘。”
  “哦!”長陵訝然,“怡娘……鷹衛說此人在國公府中頗為自在,偶爾見到,也是獨自出行,很是孤傲。”
  “奴進了國公府的後院。”
  長陵的笑容多了壹抹古怪。
  後院,這不是待客的地方。那位怡娘讓詹娟進後院,是周寧的意思吧!
  在後院,都得聽我的……這是周寧的示威?
  “她問了公主的身子,又問了孩子。壹問到孩子就滔滔不絕,恨不能把大郎君每日吃喝拉撒都問清楚。”
  咦!
  長陵撇開了自己先前的判斷,“此人,在國公府後院如何?”
  詹娟想了想,“後院那些人頗為尊敬她。”
  “知道了。”
  長陵讓詹娟去,主要是給楊玄通告壹聲——我生了個兒子!
  註意,沒有:‘給妳’二字。
  這是我的兒子!
  長陵就是這麽霸氣。
  “怡娘嗎?”
  長陵記住了這個名字。
  “大郎!”她笑著親了孩子壹下。
  孩子皺皺眉頭,長陵看了心軟作壹團。
  “大長公主,王先生求見。”
  長陵有些不舍的把孩子遞給乳娘,去了前院。
  如今她身子盡數恢復,看著步履從容,面色紅潤。
  “大長公主氣勢不凡啊!”
  王舉贊道。
  長陵近前,王舉說道:“戶部那邊,大長公主丟出的誘餌林雅並未吃進去。”
  “林溪看來並未說動他。”長陵坐下,拿起案幾上的文書看了看。
  “那批被扣下的貨物,林雅也沒令人去討要。”
  “嗯!”
  這兩個手段本就是釣魚執法,只等林雅出手,隨後壓制。
  “大長公主,這等慢慢消磨林雅威望的手段,老夫以為,太慢。”王舉說道。
  “我也想行雷霆壹擊,可當下的局勢如何妳也知曉,北疆那邊正在圖謀三州。舍古人擊敗了耶律賀之後,此刻看似風平浪靜,可我覺著這是風浪之前的平靜。若此刻大打出手,無論是北疆還是舍古人,都會趁亂下手……”
  “大遼何至於此!”王舉想到當年令周邊震怖的大遼,不禁黯然神傷。
  “林雅老了!”長陵說道:“他的兩個兒子不成器。我令人布下圈套,若是他上鉤,那便出手壓制。就算是他不上鉤,也能通過這些事令他看出自己兩個兒子的無能。
  他老去了,誰來接班?壹旦他身死,那兩個兒子撐不起林氏,身死族滅不遠。”
  王舉贊道:“大長公主好謀劃!”
  文青的女子心思細膩,壹旦把那些傷春悲秋的功夫挪到了權謀上,迸發出的力量令王舉這等見多識廣的老臣子也是贊不絕口。
  “要盯著他。”長陵說道:“我有預感,最多壹兩年,林雅就會鋌而走險。”
  ……
  林雅下衙了。
  他被人簇擁著走出皇城。
  寧興城重修過幾次,但都是參照長安的布局構造。
  出了皇城便是壹條寬敞的大道,兩側是溝渠,現在多了店鋪。
  行人如織,商貿繁華,這壹切體現了大遼數百年的底蘊。
  夏日炎炎,吹來的風也是熱的,吹動了林雅斑白的胡須。
  他捋捋胡須,問道:“江州如何?”
  身邊幕僚說道:“赫連通整頓了壹番,殺了二十余人,如今說是令行禁止。”
  “赫連通是宿將,當年也曾威震四方。在家釣了多年的魚,沒想到那身本事還沒拉下!”
  有人在嘲笑。
  林雅問道:“三州那邊可有消息?”
  “並無,只是按照推測,楊玄此刻應當在攻打潭州城。”
  “楊玄攻伐犀利,潭州,老夫並不看好!”林雅擺手拒絕了隨從牽來的馬,緩緩而行,“潭州壹丟,辰州危急,倉州與泰州夾擊泰州,令其無法馳援,如此,辰州孤軍難敵楊玄。最後剩下個孤零零的泰州,三路夾擊之下,不敗,何為?”
  林雅壹番話,把局勢分析的格外透徹。
  眾人默然。
  畢竟,那位逆賊當初可是林雅麾下的大將。
  可惜了。
  想到林駿,眾人難免就想到了林雅的兩個紈絝兒子。
  老大林溪長的俊美,從小就討女人喜歡,但卻貪婪,在林雅這裏沒門路鉆營的官員將領,多會去尋他。只要錢財給足,這位大郎君便能為妳在林雅這裏說項。
  老二林穗更是青出於藍,吃喝嫖賭無所不精,而且膽子大的沒邊了,什麽事兒都敢做。
  和他們相比,林駿這位侄子就顯得格外出色。
  實際上,是真的出色。
  可惜了,為何不是兒子呢?
  眾人心中都湧起了這個念頭。
  “這麽些年,寧興和老夫年輕時壹般,並無多少變化。”林雅指著右側壹個攤子說道:“年輕時沒多少錢,這家賣的羊雜碎便宜,好吃,每次有些錢便來解饞。”
  羊雜碎的攤子就是壹輛大車,東西都放在大車上,擺攤,收攤很是方便。
  馬車上的案幾看著顏色斑駁,有些地方腐朽,能看到蜂窩狀的結構。
  林雅走過去,攤主是個年輕人,見他後面壹群文武官員,嚇得趕緊站起來行禮。
  “無需多禮。”
  林雅看到案幾樂了,“這案幾是家傳的吧?”
  “是!”年輕人恭謹應了。
  “妳是……常老二的誰?”
  “那是家祖。”
  年輕人眼中迸發出了異彩。
  這位可是貴人,竟然認識祖父,若是他幫襯我壹把,豈不是發達了?
  “想老夫幫襯妳?”林雅笑著問道。
  年輕人毫不猶豫的點頭。
  “妳不滿意這等日子?”
  “是,太苦!”
  “是啊!苦。可世間苦的人何其多。有生皆苦。”林雅緩緩說道:“當年老夫也曾苦熬,就如同是在地獄中仰望天堂。
  老夫也曾寄望於有貴人幫襯,可有的只是打壓。
  年輕人,不要總想著別人幫襯妳。妳不成器,神靈都幫不了妳。”
  “可有的人卻有如神助!”年輕人不滿的道。
  “那是極少數人,興許是祖上積德。而大部分人只能聽從天命。老天讓妳榮華富貴,那麽妳就算是不努力,也能坐享其成。老天若是讓妳貧苦壹生,妳就算是拼死鉆營,最終也是黃粱壹夢。”
  “那就躺著,什麽都不幹?”
  “老天爺會弄死妳。”
  “既然有緣,老夫便教教妳,記住六個字。”林雅笑道:“盡人事,聽天命。”
  年輕人看著恭謹,可卻懶散了。
  林雅摸摸那張包漿厚的不像話的案幾,“當初妳祖父在這擺攤時,這張案幾還是簇新的。每次他切完雜碎,都會用布巾擦拭。”
  年輕人懶得理他。
  但卻也不敢得罪貴人,就點頭。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要居安思危啊!”
  林雅突然拿起菜刀,用鐵鉤子熟練的從冒著熱氣的陶罐中勾出了壹塊羊肝。
  他切了羊肝,又勾出壹截羊腸子切了,打包就走。
  “錢呢!”
  年輕人不敢追,就叫嚷。
  壹個隨從過來,摸出壹錠銀子丟過去。
  年輕人接過,不敢置信的咬了壹口。
  “我的牙!”
  ……
  林雅順著長街轉悠了壹圈,買了些東西。
  回到府中,他令人送來美酒,就著羊雜碎,美滋滋的吃著。
  他就坐在那裏緩緩吃著,羊雜碎吃完了,就喝酒。
  不知過了多久,心腹幕僚吳立進來。
  “相公,那邊準備好了。”
  “哦!”
  林雅喝了壹口酒水,“各處都準備好了?”
  “是!”
  吳立看著肅然,“可要召集他們?”
  “幾個帶頭的來就是了,註意,小心些。”
  “是!”
  林雅喝著酒,越喝眼睛越亮。
  “見過相公。”
  幾個便衣男子來了,年紀都不小。
  “妳等跟隨老夫多年,都知曉老夫想做甚。沒錯,老夫便是想謀反!”
  林雅看著這些得力幹將,“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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