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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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學富五車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皇帝病了。
  高陽急匆匆的進宮探問。
  “公主,陛下是被群臣給氣到了。”
  王忠良暗搓搓的把那事兒說了。
  高陽跺腳,“此等事如何能弄?皇帝卻是孟浪了。”
  王忠良幹咳。
  公主,這話不妥啊!
  晚些新城來了。
  “皇帝如何?”
  王忠良輕車熟路,“陛下被群臣給氣壞了。”
  問了是土地兼並的事兒後,新城無語。
  回到家,新城問了管事,“家中可兼並了田地。”
  管事理所當然的道:“公主,咱們家的田地乃是買來的。”
  大唐的田地都是按照人頭來分配的,人活著給妳耕種,死後除去永業田之外,全數要收回去重新分配,去哪買?
  但權貴和僧人們自然有法子。
  皇帝病倒是大事。
  新城心中焦急,再度進宮。
  此次她幹脆去了皇後那裏。
  “無能!”
  皇後正在噴自己的那些狗腿子。
  李義府、許敬宗等人顏面無光。
  李義府覺得這事兒是和天下人作對,不可取。
  許敬宗卻嘆息壹聲……
  “許卿有話說?”
  武媚幹脆點將。
  許敬宗輕松代入人設,“皇後,臣以為此事關切大唐興衰。更要緊的是,他們兼並了田地,那些百姓如何過活?想到民不聊生,臣就……”
  武媚見他眼中含淚,不禁動容了。
  “給許卿拿了熱茶來。”
  許敬宗搖頭,“臣喝不下。臣覺著此事就該殺雞儆猴,拿幾家人來下狠手,田地全數沒收,家產全數收了,越狠越好,越狠越能震懾那些貪婪之輩。”
  許敬宗……單純!
  李義府覺得這等人竟然能和自己競爭皇後身邊的頭號寵臣的地位,當真是自不量力。
  “許尚書可想過天下人群起反對的後果?”
  許敬宗看著他,怒道:“何為天下人?權貴豪強才是人,在妳的眼中,百姓就不是人?”
  李義府……
  老夫戳妳肺管子了?
  許敬宗拍案而起,“皇後,臣願意出手彈劾!”
  有擔當!
  武媚心中越發的滿意了,而看向李義府的目光中帶著不滿。
  這個李義府狡黠,看似忠心耿耿,可遇到難事就會躲避。
  而許敬宗不鉆營,遇事就事論事。
  李義府壹看這個眼神就有些心慌。
  外面稱他為皇後的第壹忠犬,若是皇後對他不滿,頃刻間外面的人就會把他噴到死。
  李義府硬著頭皮道:“臣亦願意。”
  隨後眾人告退。
  新城站在外面,看著李義府等人出來,不禁想到外界的說法。
  ——皇後的身邊群魔亂舞!
  “新城來了。”
  武媚目光炯炯,“可是有事?”
  新城行禮,“聽聞皇帝被氣病了,此事我可能幫忙嗎?”
  武媚看著她,突然爽朗的壹笑,“此事外面如何傳言?”
  新城說道:“說是皇帝心血來潮,欲與天下人為敵。”
  “此事關切大唐興衰!”武媚斬釘截鐵的道:“陛下和群臣辯駁,怒吼聲連殿外都能聽到。如今陛下病倒,此事卻不能就此擱置。”
  新城蹙眉,弱弱的道:“可是……反對者眾多,奈何?”
  武媚微微挑眉,英氣勃發,“做事總是有難處,壹帆風順的那不是事。既然發現了問題,那便要去做,直至尋到解決的法子!”
  “皇後英武。”新城不禁聯想到了高陽,但高陽是莽,皇後卻是有手段,有決心,“可那些人聯手厲害。”
  皇帝都不敵,妳如何是對手?
  武媚斬釘截鐵的道:“有事就做,不做如何知曉做不到?”
  我敗退了……
  新城無言以對。
  晚些她又去問了醫官,結果不容樂觀。
  “陛下怕是得養壹陣子。”
  新城回到家中,晚些令人去請了駙馬來。
  長孫詮聽聞了此事,下意識的道:“皇帝這是瘋了?”
  新城弱弱的道:“妳不該如此說!”
  長孫詮微笑,看著全是世家子弟的那種雍容,“這個天下靠的是世家門閥和豪強在統禦,皇帝卻想動他們的飯碗……罷了。”
  他覺得皇帝沒瘋,大概率是飄了。
  新城冷著臉,看看格外的可憐,“可土地不夠如何辦?”
  “到時候再說。”
  真以為大夥兒不知道土地兼並的壞處?
  新城覺得自己問道於盲。
  關鍵是她也覺得皇帝此事做過了。
  “尋了高陽來喝酒。”
  新城郁悶,於是便令人去請高陽。
  “咦!”
  她突然想到了好兄弟,“請了武陽侯也來。”
  賈平安先到,幹咳壹聲,覺得大唐的公主真心規矩少。
  天氣熱,新城穿的薄,底線也就比高陽的高壹些。
  “此事卻是麻煩,若是不能解決,我擔心皇帝會心情郁郁,久病不起。”
  新城捂胸,眉間多了愁緒。
  “咳咳!”
  賈平安暗示了壹下。
  小賈這是何意?
  新城這才發現自己又進入了狀態,差點幹咳了。
  “小賈。”
  新城突然冷笑。
  帶魚竟然會冷笑?
  壹直以弱弱的姿態示人的新城,竟然露出了另壹面,“小賈啊!”
  “何事?”
  賈平安覺得女人果然就是壹本書,每壹頁的內容都不同。
  新城冷冷的道:“那些人逼迫皇帝,妳可有法子?”
  新城莫非和老鄭壹樣,也是自帶兩塊控制芯片?
  “此事吧……”
  賈平安仔細壹看,發現新城竟然眼中含淚。
  得!
  這女人還真是個弱弱的。
  “壹國首要軍隊,其次財政。軍隊不強,亡國。財政崩塌,亡國。大唐目前的制度不能持久,我看最多壹百年後就會出現大問題。”
  小賈莫不是在唬我?
  新城仔細看著他,可轉念壹想,賈平安唬她做什麽?
  此事麻煩,小賈定然是不想惹事上身,於是就嚇唬我。
  我把他當做是兄弟,他卻把我當做是路人。
  罷了!
  新城心中難受,難免紅了眼眶。
  賈平安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不禁愕然。
  “妳看看大唐戶數每年增加多少,再去看看田地還剩下多少,就能知曉了形勢有多嚴峻。”
  賈平安覺得新城就是個棒槌,“做事並非憑著壹腔熱血就能做,那只會讓妳撞個頭破血流。”
  他說的很嚴肅。
  新城點頭,神色淡然。
  這個娘們……果然是老李家的女人,猜疑心都重。
  高陽也經常懷疑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或是什麽什麽……
  賈師傅就從未遇到過這等猜疑心重的家族。
  旁人他定然就撒手不管,可新城這哥們不錯……
  “此事兼並土地只是壹面,根源卻是大唐的土地不夠。”
  小賈還是說這個……新城蹙眉,“可天下就那麽大。”
  “公主知曉天下有多大嗎?”
  賈平安淡淡問道。
  小賈這是在嘲諷我……新城說道:“當然,大唐分十道,三百六十個州,壹千余縣……小賈,妳以為我無知嗎?”
  “公主覺著自己博學?”
  新城色變。
  妳就是壹個在長安城中坐井觀天的公主,對天下事知道多少?賈平安問道:“公主可知大唐各地能開墾的土地有多少?可知為何無人去開墾?”
  新城心想能有多少?小賈說這個大概就是安慰我的吧。
  罷了,小賈也還算是耿直。
  “公主可去過南方嗎?”
  新城搖頭。
  對付猜疑心強的,就得用棍子狠敲!
  “南方多少好地,水源比比皆是,那便是大唐的糧倉!”
  後世僅僅是蘇松壹帶出產的糧食就能讓此刻的大唐目瞪口呆。
  還有湖廣熟,天下足!
  大唐還有許多處女地並未開發出來,但誰知道?
  新城不知道,李治也不知道。
  在這個時候,南方就是蠻荒的代名詞,誰沒事會去南方?百姓都不願意去。
  南方的幾波移民潮,第壹波就是五胡亂華時期,衣冠南渡,給南方帶去了大批的移民;接下來就是安史之亂後,北方亂糟糟的壹片,後續藩鎮林立,許多人依舊往南方跑……到了北宋末年,開封淪陷,無數人蜂擁南下;最後是大明覆沒,許多人還是往南方跑。
  此刻的南方依舊有許多地方還未曾開發,若是都開發出來,大唐的人口再多幾倍都沒問題。
  再然後……
  再然後大唐制霸東方,難道要故步自封?
  當然要邁開腿,美好的人生全靠浪……咱出海去。
  海外多少良田?
  “小賈!”
  嗯?
  賈平安清醒過來,發現新城壹臉關切的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搖晃。
  “我只是想到了壹些美好的前景。”
  “南方瘴癘多,偏僻,沒人願去!”
  新城有些失望。
  “公主知曉何為瘴癘嗎?”
  新城搖頭,“說是有毒,中者必死無疑。”
  妳以為是武俠小說呢?
  “哈哈哈哈!”
  賈平安不禁放聲大笑。
  很荒謬?
  新城無語。
  “所謂瘴癘,南方溫熱,許多地方許久未曾有人去過,那些鳥獸的骸骨和落葉,以及各種東西郁積在壹起,就和釀酒壹般,只不過那釀出來的是有毒的東西罷了。只需清理幹凈,註意水源,防治蚊蟲就能無礙,再過五十年,那個地方就成了宜居之地。”
  新城覺得這是神話。
  “剛去的水土不服,加之不註意那些,就會上吐下瀉。可這些都能適應。”賈平安覺得這些人把瘴癘看得太恐怖了些。
  後世他曾經鉆進了西南的深山中,那些腐質物的味道確實是不咋滴,但也談不上中者必死這麽誇張。
  “新城!”
  高陽來了,見賈平安也在,就問道:“小賈為何也來了?”
  “來喝酒。”
  新城叫人上酒菜。
  “皇帝的身體不好,我就擔心長此以往……”
  高陽有些惆悵。
  但旋即幾杯酒下肚,她就豪邁的道:“大不了回頭我把家中多余的田地都交出來。”
  新城看了賈平安壹眼。
  哥們,這樣行不行?
  可上次還聽高陽信誓旦旦的說要給未來的孩子積攢家業,田地越多越好。
  “這是好事。”賈平安說道:“旁人做了會被針對,公主做了那只是自家的事,誰敢置喙,抽他沒商量。”
  新城想起了賈平安說的南方,就問了高陽,“高陽妳可知南方?”
  “那邊好多蠻子,不能住人吧?”
  新城和高陽都是壹個看法。
  婦人家頭發長,見識短!
  賈平安哂然壹笑,“兵部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和兩個女人在壹起喝酒不得勁,關鍵是他擔心高陽這個娘們喝多了會失態。
  等他走後,新城突然想到了什麽,“我記得府中有個南方人,來人,把鄧林叫來。”
  壹個仆役來了。
  “南方可是有肥田?”
  鄧林詫異,“公主竟然也知曉嗎?”
  新城:“……”
  “那邊許多地方都沒人居住,土地也是空著,北方人來了都說怕瘴癘。”
  鄧林覺得這些人誤會太深,“許多人剛到南方都會生病,多與被蚊蟲叮咬有關系,還有就是胡亂在野外喝水,那些水不幹凈。”
  他發現新城的神色有些古怪。
  “小賈……”
  高陽問道:“小賈如何了?”
  新城茫然,“小賈先前說所謂的瘴癘,就是壹些郁積許久的東西在作怪,要防治蚊蟲,註意水源……他去過南方?”
  高陽搖頭,“小賈壹直在華州,後來出征出使,也只是去了西北北方和遼東。”
  “可說到南方時,他恍若親見!”
  高陽舉杯,得意的道:“就是新學,小賈學富五車妳不知道?”
  “他果然是大才。”
  新城低聲道:“他這般大才,妳還不趕緊和他生個孩子?那孩子定然會聰慧過人。”
  高陽大大咧咧的道:“以後就生。”
  ……
  許敬宗開炮了。
  他連續彈劾數人,罪名皆是非法兼並土地。
  臥槽!
  老許炸了!
  賈平安在兵部得了消息,不禁目瞪口呆。
  “老許雄起了?”
  他去禮部尋老許。
  值房內,有人在低聲勸。
  “……那些人兇狠……”
  許敬宗的聲音很堅定,“此事關切大唐興衰,老夫死而無憾!”
  老許從奸臣的路上走岔了……賈平安默然回身。
  邵鵬來了。
  “陛下躺在病榻上,依舊令人讀奏疏,每壹份奏疏都仔細揣摩,隨後交代處置法子……頭疼欲裂時,便用手敲打……”
  邵鵬眼中含淚,“皇後夙夜難眠,深夜依舊披著衣裳在看文書。”
  賈平安默然。
  他在思索,寫寫畫畫。
  “武陽侯。”
  陳進法來了。
  “外面有人說是武陽侯進言,談及了土地兼並之事。”
  陳進法壹臉欽佩,“有人叫罵,也有人大聲叫好。”
  “笑罵由人!”
  賈平安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
  今日衛無雙要去莊上查看,蘇荷靜極思動,不想修煉了,也想去。
  後來幹脆叫人去給賈平安打招呼,壹家子都去。
  兩個孩子壹路鬧騰著。
  “阿福!”
  阿福也被弄了出來,此刻躺在馬車裏喘息。
  熱死熊了啊!
  壹路到了城外,兩個孩子嚷著要出來玩耍。
  “阿娘,要玩!”
  “阿娘!”
  蘇荷無動於衷,“好熱啊!”
  她覺得還是馬車裏舒服。
  兜兜轉身,“大娘,阿娘欺負我!”
  她竟然捂著眼睛嗚嗚嗚。
  蘇荷目瞪口呆。
  “兜兜和誰學的?”
  衛無雙也被賈昱纏住了,耐心在慢慢消失……
  “阿娘,下車玩。”
  衛無雙終於忍不住冷著臉。
  賈昱看著她,“阿娘兇我……”
  “哇!”
  不知是誰先哭,馬車裏頓時沒法待了。
  吵死了……阿福順著壹滾,輕松地滾下了馬車。
  外面好熱啊!
  但是有水渠。
  阿福噗通壹聲下水,水深只到它的胸脯,倍感舒坦。
  “阿福!”
  兜兜掀開車簾歡呼,然後就往下蹦。
  蘇荷差點被嚇死,壹把撈住她後嗔道:“差點掉下去了。”
  “阿娘,下去,我要下去!”
  壹個熊孩子全力掙紮起來,大人真的扛不住。
  “下車下車!”
  兩個女人被磨的沒辦法,幹脆全部下車。
  兜兜搖搖晃晃的站在水渠邊,阿福在水中沖著她齜牙。
  “我要下去!”
  兜兜張牙舞爪的撲向阿福,可卻被蘇荷揪住了後領,看著就像是壹只小熊無奈在掙紮。
  “啊!”
  兜兜怒了,怒吼道:“阿娘!阿娘!”
  這時前方來了數騎,蘇荷低聲威脅,“再鬧晚些沒有妳想吃的乳酪了。”
  兜兜可憐兮兮的道:“阿福!”
  阿福在水裏嘩啦壹聲潛下去。
  真的舒坦啊!
  “咦!”
  來的是幾個男子,其中壹人看著衛無雙等人,突然問道:“可是武陽侯的家眷?”
  衛無雙和蘇荷趕緊把羃(上四下離)放下來,隨行的徐小魚上前,“正是。”
  為首的男子面色壹變,“賈平安沽名釣譽,想從我等的手中奪了好處去討好皇後,無恥之尤!”
  衛無雙和蘇荷還不知道那事兒,被呵斥的滿頭霧水。
  “朝中事我等乃是婦人無法幹涉,不過拙夫如何自然有他的道理,若是覺著不公,盡可在朝中駁斥。”
  衛無雙不卑不亢。
  蘇荷卻忍不得,“背後說人壞話,這是哪家的道理?”
  男子冷笑道:“那賈平安心狠手辣,妳二人狐魅,果然不是壹家人,不進壹家門。我有話在此,若是事有不諧,且小心些!”
  衛無雙博然變色,“不敢去朝中和拙夫理論,卻敢沖著賈家的婦孺咆哮威脅,若是賈家有事,妳逃不了幹系!”
  男子仰天大笑,“都要魚死網破了,還顧什麽?許敬宗無恥,賈平安乃是罪魁禍首……”
  他的眼中多了兇狠,“告訴賈平安,以後壹家子出門且小心些,路……不平!”
  他身後的兩個男子策馬向前,都伸手進了懷裏。
  “夫人後退!”
  徐小魚厲喝。
  “帶著小郎君和小娘子退後!”
  陳冬和趙順迎了過去,鴻雁和三花急忙去抱賈昱和兜兜。
  男子罵道:“賤人,今日……”
  嘩啦!
  邊上的水渠裏猛地濺起水花。
  壹聲咆哮,阿福沖了出來。
  兩匹馬沖過來,濕漉漉的阿福擋在前面,渾身壹抖。
  水滴四濺!
  爪子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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