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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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兄弟二人,她好強勢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楊德利已經絕望了。
  在接到自己即將被流放的消息後,他不吃不喝兩日。
  他想到了妻子和女兒,想到了表弟。
  唯獨沒想到自己。
  “我無罪!”
  楊德利絕望的喊聲在大牢裏回蕩著。
  “住口!”
  面對這個被定性受賄的人犯,刑部的獄卒毫不猶豫的拎著棍子來了。
  楊德利扒著圍欄喊道:“那些賬冊不是我弄丟的,銀子也不是我收的,我冤枉!”
  獄卒隔著圍欄用棍子捅了他壹下,“再叫喊就弄死妳!”
  楊德利跪在地上嚎哭著,“娘子和大丫怎麽辦?表弟怎麽辦?”
  獄卒笑道:“妳先顧著自己吧,回頭去了冰天雪地的遼東,不被凍死,說不得二三十年後能回來。”
  若是遇到大事……比如說帝王駕崩了,新帝登基宣布大赦,那麽罪行不重的都能被赦免。
  楊德利的哭嚎聲在大牢裏回蕩著。
  王琦大清早就來了,問道:“那楊德利何時送走?”
  周醒去問過了,“說是楊侍郎已經數次為此奔走,最遲不超過三日。”
  “好!”王琦笑著進了值房,“走的那壹日,記得去弄些好酒菜來。”
  周醒湊趣,“賈平安從小就和楊德利相依為命,這兄弟感情頗深,楊德利被流放,於他便是心如刀絞啊!”
  王琦的面色微冷,“我希望某壹日親手用刀絞了他的心。”
  這個變態……陳二娘在外面搖搖頭。
  “有人來投案了。”
  外面有人在喊,接著有官吏急匆匆的往外面去。
  “投案?”
  王琦壹怔,“投案不該去長安縣或是萬年縣嗎?”
  隨後壹個小吏被帶了來。
  周醒笑道:“這是貪腐了吧?”
  王琦皺眉,“貪腐也該是向上官投案,而非來刑部。”
  這事兒很奇葩,有人說道:“此事怕是涉及到了上官。”
  嘶!
  這般勁爆的嗎?
  陳二娘也頗為好奇,就跟著去看。
  到了刑部郎中的值房前,有人喝問道:“妳為何投案?”
  小吏面色平靜,“我乃是戶部倉部的掌固,嶽州的賬冊乃是我所盜,楊主事值房裏的銀子也是我偷偷放置的。”
  周圍安靜了下來。
  最近賈平安和那些人較勁的事兒很熱鬧,連刑部的官吏都在吃瓜。
  可今日這瓜竟然落地了。
  有人來自首!
  汪海來了,問道:“賬冊何在?”
  是啊!賬冊在何處?沒有這個就無法翻案。
  小吏說道:“那壹日我當值,賬冊我帶到了圍墻邊上,挖坑埋了。”
  晚上戶部也得留人值班,而掌固就是打雜的。
  陳二娘只覺得壹股喜悅升起,心道:他果然是厲害,竟然能逼著對方低頭了。這份本事誰有?王琦?萬萬不能!
  “帶他去倉部尋賬冊。”汪海指派了人跟著去。
  陳二娘心中歡喜,剛準備回去,就見周醒在人群中,壹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那個掃把星!那邊竟然對他低頭了?”
  楊慎孟的值房裏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少頃房門打開,楊慎孟出來說道:“老夫失手掉了東西,清掃壹番。”
  小吏進去壹看,我去,滿地都是東西,甚至連鎮紙都丟在了地上。
  汪海來了。
  二人相對而立。
  “妳謀劃了許久。”汪海的神色中帶著不屑。
  “妳想說什麽?”楊慎孟冷笑著。
  汪海突然壹笑,吊梢眉也撇開了些,“老夫想說,妳等萬般謀劃,就是沒想到賈平安會采取兩敗俱傷的手段吧?”
  楊慎孟嗤笑壹聲,“為何沒想到?”
  汪海指指他的值房,“若是想到了,怎會惱羞成怒?那個年輕人竟然能讓妳如此惱怒,老夫心中甚為歡喜,哈哈哈哈!”
  楊慎孟冷笑道:“他的身後必然有人指點,李勣,還是梁建方等人。”
  汪海搖頭嘆息,“老夫為此事去尋過英國公,英國公說了,此事他若是出手,定然會引發事態更嚴重。”
  楊慎孟面色微變,“妳是說……此事都是那賈平安壹人的謀劃?”
  “妳以為呢?”汪海心情舒暢之極,“壹個年輕人有破釜沈舟之心,妳等卻投鼠忌器,最後主動低頭。老夫在想賈平安此刻定然是意氣風發,少年人……就該如此啊!哈哈哈哈!”
  隨後小吏被帶到了倉部。
  當賬冊被挖出來時,倉部的人先是壹喜,接著都微微變色。
  “這是為何?”
  刑部的官員納悶的道:“難道都不喜楊德利洗清了冤屈?”
  壹個小吏嘆道:“那楊主事人是好人,可卻喜歡管閑事,在戶部到處尋錯漏,大家苦不堪言。”
  刑部的官員也為之壹驚。
  這樣的人,堪稱是奇葩了。
  向長林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
  “我無罪!”
  楊德利的嗓子都沙啞了,然後回身拿起碗,刨了幾口粗糙的麥飯,皺眉,“還沒我做的好吃。”
  那個獄卒捅了他幾次,最後幹脆充耳不聞,幾個獄卒聚在壹起閑聊。
  “此人據聞乃是被栽贓了。”
  “定然是如此,否則哪有把受賄來的銀子放在值房的道理?這栽贓栽的肆無忌憚,可這便是證據啊!再說那賬冊就是在他的手中不見了,不是他也是他。”
  “他的表弟乃是武陽伯,執掌百騎,也算是威名赫赫,可依舊救不得他,可嘆吶!”
  “不過賈平安已經很了得了,他在刑部放話威脅,若是誰敢動了楊德利,那便不死不休,結果連楊侍郎都無法對他動刑。對了……鄧老三,妳特娘的捅了楊德利幾下,回頭小心賈平安收拾妳。”
  先前用棍子捅楊德利的獄卒楞了壹下,然後笑道:“楊德利過幾日便走了,他賈平安哪有心思報復我這等小人物?要報復也是那些……”
  他指指頭頂上。
  眾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在外面止步,壹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這裏便是刑部大牢,請進。”
  幾個獄卒壹聽就知道是有大官來了,趕緊裝作勤勉的模樣,紛紛四處巡查。
  壹個官員先進來,接著進來的是壹個年輕官員。
  他笑吟吟的道:“聽聞此處乃是龍潭虎穴,壹進來便生死不由人,我在想,表兄會是什麽模樣!”
  官員陪笑道:“楊主事壹直在牢中讀書,很是從容……”
  賈平安微笑道:“表兄的定力當年曾被許尚書誇贊過。”
  “放我出去,我無罪!”
  官員:“……”
  賈平安:“……”
  幸好我說的是老許,老許不要臉,不會在意自己的名聲。
  聽到表兄的聲音中氣十足,賈平安心中壹松。
  楊德利歇息了壹陣子,吃了些東西,已經恢復了些精氣神,繼續開工,“我無罪,那是汙蔑,有人把銀子放進了我的值房裏……”
  他聽到腳步聲靠近,越發的激動了,“我無罪!”
  這裏陰暗,來人近前,楊德利愕然:“平安?”
  賈平安見他雖然蓬頭垢面,但卻不見受刑的模樣,心中壹松,“表兄,咱們出去了。”
  “無罪了?”
  楊德利問道。
  賈平安點頭。
  楊德利的眼中迸發出了異彩,回身跪下,喊道:“姑母……”
  官員看著賈平安,心想這是什麽意思?
  表兄又開始匯報工作了……
  “開門!”
  官員覺得楊德利頗為奇葩,恨不能趕緊弄走。
  鄧老三拿著鑰匙過來,開門時手在顫抖,幾次都無法打開鎖。
  官員尷尬的道:“武陽伯妳威名赫赫,他這是歡喜。”
  門壹打開,鄧老三就跪了。
  “楊主事,先前我拿棍子捅妳,可沒用力呀!”
  嗯?捅哪裏?
  賈平安皺眉,難免眼中多了厲色。
  百騎大統領要弄壹個獄卒……鄧老三狂抽著自己的耳光,喊道:“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楊德利匯報工作完畢,回身道:“他只是捅了三下。”
  三下,看樣子不是滿腚傷,賈平安說道:“那便跪三刻鐘。”
  楊德利覺得不忍,可鄧老三卻歡喜的道:“多謝武陽伯!”
  出了刑部大牢,楊德利瞇眼看著外面,“平安,讓他跪三刻鐘太長了吧?”
  那官員沒管這事,但也想聽聽賈平安的解釋。
  “但凡獄卒,大多眼中無人。我在刑部放話,誰敢動妳就不死不休,可他依舊敢捅,那麽別人沒放過話的他會如何折騰?”
  楊德利悚然壹驚,“那麽狠?”
  “他們眼中無人!”
  賈平安再度說了這句話。
  官員目視他和楊德利走遠,身後有小吏說道:“這個禍害總算是走了。”
  官員回身,“鄧老三平日裏在獄中如何?”
  小吏說道:“下手狠毒,那些人犯家中不給好處,他便會下手毒打人犯。”
  原來賈平安說的眼中無人,不是說他們倨傲,而是說在他們的眼中,那些人犯都不是人,隨意他們擺弄。
  官員嘆息壹聲,“武陽伯竟然連這些都知道?”
  賈平安兩兄弟在刑部緩緩而行。
  “平安,為何不走快些?”
  楊德利壹心只想回家看看妻兒。
  “不著急。”
  賈平安就是要慢慢走。
  當初刑部上下牛氣沖天,現在他就讓這些人感受壹番被打臉的滋味。
  有人怒道:“此人小人之心,存心想惡心刑部上下。”
  刑部郎中管勝淡淡的道:“此人猖狂,遲早會有大禍臨頭。”
  有人笑道:“管郎中,妳前幾日說賈平安跋扈,該嚴懲……”
  管勝平靜的道:“如今我依舊這般認為。”
  外面有人發足狂奔而來。
  “跑什麽?”
  這人興奮的道:“賈平安又上奏疏了。”
  長安城中的某個地方,鷹鉤鼻老人罵道:“那個賤狗奴,他哄騙了老夫!”
  昨日賈平安說奏疏已經上了,來不及撤回了。
  晚些,幾個官吏進了刑部。
  管勝正在和楊慎孟說話。
  “管勝!”
  官員壹馬當先走來。
  管勝壹怔,剛想說話,卻認出了此人是大理少卿唐臨。
  大理寺只管審案,不管抓人。
  但有壹種情況卻不同。
  當刑部有高官犯事後,為了避嫌,皇帝經常會指定大理寺來抓人。
  管勝的臉瞬間煞白,腿壹軟,就想伸手去抓楊慎孟。可楊慎孟在看到唐臨時就已經如避蛇蠍般的退開了。
  管勝摔倒在地上,半邊臉都腫了,兀自強笑道:“唐少卿此來何事?”
  這人到了此刻竟然還心存僥幸……唐臨冷冷的道:“管勝,妳貪腐之事發了,跟老夫走壹趟吧。”
  管勝心中絕望,“是誰彈劾了我?”
  唐臨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武陽伯彈劾妳貪腐,證據確鑿。”
  管勝癱軟在地上,任由兩個小吏把自己拖著出去。
  王琦等人也默然看著這壹幕。
  壹個小吏艷羨的道:“我若是能如武陽伯這般手段了得,那少說得是個尚書。”
  我原先自詡尚書之才,可如今卻只是個刑部主事……王琦的臉頰抽搐了壹下。
  陳二娘看了他壹眼,發現他的眼中多了妖異之色。
  這人又開始對賈平安羨慕嫉妒恨了……
  ……
  王家依舊愁雲慘淡。
  王學友故作鎮定的在安慰著女兒,趙賢惠抱著外孫女大丫在罵人,“就知道哭,當年妳阿耶和我吵架,我抱著妳就走,哭什麽?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蹲在邊上的王大錘擡頭問道:“阿娘,那妳當年沒帶我?”
  老娘……
  趙賢惠發現自己說漏了,就強硬的道:“妳是男娃,妳妹妹是女娃,女娃可憐,不懂?”
  我是不懂啊!為何男娃阿娘不疼愛。
  王大錘心中委屈,卻不敢說出來。
  趙賢惠覺得這樣對兒子不大公平,就說道:“那時就是嚇唬妳阿耶的,我難還能拋下了妳?”
  王學友張大嘴巴,“原來當年妳是嚇唬我的?”
  果然,女人的嘴,哄人的鬼!
  王學友起身,趙賢惠冷笑……夫妻二人轉就要開演了。
  王大錘吸吸鼻子,“不是勸阿妹的嗎?”
  大丫在趙賢惠的懷裏喊道:“阿耶!”
  哎!
  啥戰鬥欲望都被這奶聲奶氣的吆喝給弄沒了。
  趙賢惠抱著她埋怨道:“妳阿耶怕是要重新做人了。”
  “阿耶!”
  大丫看著大門。
  趙賢惠緩緩側身。
  王氏楞了壹下,然後狂奔而去。
  楊德利就站在門外,百感交集的看著自己的妻兒。
  王氏撲了過來。
  楊德利也撲了過去。
  “大丫!”
  夫妻二人半途擦身而過。
  楊德利接過大丫,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阿耶的好大丫啊!阿耶在牢中就只想著妳。”
  我呢?
  王氏茫然若失。
  趙賢惠歡喜的道:“妳如何出來了?”
  楊德利逗弄著女兒,隨口道:“平安使勁了,他們壹日不放我出來,平安就壹日彈劾壹名他們的官員,彈劾了七人,他們頂不住了,主動讓偷賬冊的那人投案,平安去把我接了出來。”
  “果然是好兄弟!”
  王學友埋怨道;“妳整日還說小賈沒盡心,這壹日彈劾壹名官員,難道不盡心?”
  趙賢惠心中愧疚,“回頭我補償他,對了,好幾日沒見阿福了,阿福……”
  邊上壹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壹個黑白相間的圓腦袋探出墻頭。
  幹哈?
  趙賢惠招手,“來,有好吃的。”
  阿福順著梯子爬了下來。
  這邊的王氏終於抱住了楊德利,夫妻倆嚎哭了壹場。
  完畢後,阿福在邊上喝著粥,王大錘撓撓頭,“阿妹,先前楊德利都沒看妳,就只顧著大丫了。”
  楊德利身體壹僵……
  大舅子坑我?
  ……
  賈平安走在皇城裏,腳步都跋扈了許多。
  到了百騎,程達率先奉上了彩虹屁,“壹日彈劾壹人,武陽伯威武!”
  明靜也頗為贊許的道:“果然是百騎之虎。”
  這個女人說話怎麽鈣裏鈣氣的?
  賈平安拱手:“今日下午五香樓,不醉不歸。”
  眾人歡呼,孟亮隨即請賈平安去說話。
  程達和明靜進了值房,他唏噓道:“武陽伯此次連續彈劾八人,堪稱是強硬到了極點。我若是哪日也能如此,那該多好?”
  明靜被他懟過多次,聞言嗤笑壹聲,“妳?”
  她要說什麽妳不及武陽伯,軟蛋壹枚這等話也就罷了。
  就壹個字。
  妳?
  還帶著強烈不屑的反問。
  臥槽!
  這羞辱的味道都出來了。
  程達起身。
  明靜吊兒郎當的起身。
  動手?
  誰怕誰?
  程達做強硬狀。
  妳還想學賈師傅?明靜淡淡的道:“明日我該求見陛下了。”
  瞬間程達的臉上就浮現了笑意,“那個,明中官可知曉五香樓哪個女妓最紅嗎?以前邵中官最喜歡的便是嫣紅,別的不說,就豐腴……”
  內侍沒家夥事,只能看,只能摸。
  明靜冷笑道:“程達,妳做事見難就退,可稱為百騎之恥!”
  程達怒了,“明中官,莫要羞辱人。”
  明靜壹拍案幾,“就羞辱妳怎麽了?”
  程達:“……”
  外面壹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程副尉,這話不尊重明中官。”
  人家都沒家夥事了,妳偏生要說什麽那個女妓好,這不是存心給人添堵嗎?
  百騎之恥程達拱手,“我錯了。”
  ……
  孟亮請了賈平安去,先是躬身。
  這般隆重,難道這貨犯大事了?
  孟亮擡頭,“下官要成親了,若非武陽伯勸誡,下官幾無可能走出那等困境。武陽伯對下官堪稱是恩同再造,請受下官壹拜。”
  孟亮跪下。
  這貨竟然走出了心理絕境?
  改造了壹個舔狗的成就感讓賈平安微笑了起來,“如此就好啊!以後好好做人。”
  這話好像說錯了。
  但孟亮顯然並未察覺,“都是武陽伯的教導。”
  賈平安隨口問道:“對方如何啊?”
  孟亮的眼中流露出了幸福,“她好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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