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促和

　　三天後，陳慶返回了泉州，這時，朝廷旨意也已送到了泉州，正式明確，泉州的管轄權從福建路宣撫使司移交給川陜宣撫使司。
　　但出乎陳慶的意料，泉州所有的大小官吏，沒有壹個提出辭職。
　　為了更好的掌控泉州，陳慶則在泉州成立了川陜市舶署，由倉儲署署令王迪出任第壹任市舶署署令，又由朝廷原市舶司泉州支使潘風出任副署令，潘風是呂頤浩的門生，呂頤浩把他推薦給了陳慶。
　　另外晁昆出任市舶署判官，同時出任澎湖聯絡使，陳慶特地撥付三艘萬石大船交給市舶署使用，其中壹艘作為泉州和澎湖之間的往來渡船，暫定每十天壹趟。
　　統領楊泰出任泉州司馬兼團練使，率六千軍隊駐紮泉州，這五千軍隊則改名為泉州軍，性質上屬於泉州地方軍，其中指揮使李昊率壹千士兵駐紮澎湖列島，每年輪換壹次。
　　將各種安排完成，已經三天後了，陳慶最後壹次召見泉州七縣所有官員，當天下午，九十七艘大船運載著兩萬四千大軍離開了泉州灣，鼓足風帆，浩浩蕩蕩向北而去。
　　……
　　就在陳慶離開臨安十天後，完顏昌也抵達了臨安。
　　隨著完顏粘罕徹底失勢，金王朝對宋朝的強硬派只剩下完顏兀術壹人在支撐，但完顏兀術的戰績卻不佳，對陣嶽飛的軍隊敗多勝少，尤其他組建的簽軍，遇到嶽飛軍幾乎是每戰必敗，以至於金國朝廷對完顏兀術也漸漸失去了信心。
　　這時，完顏昌趁機提出了壹個新的理念，聯手宋王朝對付陳慶，這個建議其實早在陳慶攻占太原後就提出了，並得到了金國溫和派完顏宗幹和完顏宗磬的全力支持，但完顏兀術卻堅決反對，他認為宋王朝的軍隊不堪壹擊，應該在滅了宋王朝後，再全力對付陳慶。
　　金國強硬派和溫和派在金國朝廷內不斷博弈，但金國皇帝在意識到陳慶越來越大的威脅後，尤其完顏兀術遲遲無法拿下江淮，金國皇帝的態度最終倒向了溫和派。
　　完顏兀術不得不撤軍返回汴梁，嶽飛也率軍退到鄧州南陽壹線，為雙方的和解建立氛圍。
　　這天上午，完顏昌第三次抵達臨安，由左相朱勝非代表天子出城迎接，將完顏昌迎到了金國館，完顏昌留住朱勝非，他想了解之前陳慶來臨安的情況。
　　“之前的事情別提了，天子無比憋屈，他說自己就像做了壹場噩夢，居然被陳慶的十萬大軍包圍了，很多憋屈的條款不得不答應。”
　　完顏昌笑瞇瞇問道：“不知妳們天子答應了哪些憋屈條款？”
　　朱勝非嘆息壹聲，“像封陳慶為雍王，在生前被封為異姓親王，大宋立國以來從未有過，壹般都是死後追封，還有移交荊湖南路的五州管轄權，陳慶終於把手伸到荊湖南路了。”
　　“但我聽說，大宋皇帝也因此得到了先帝的退位詔書，難道不是對等的嗎？”
　　“完顏元帥聽說過大臣和天子能對等嗎？”
　　完顏昌點點頭，“我明白了，是陳慶失去了君臣之禮，以壹個臣子的身份對天子咄咄逼人，所以才讓妳們深感憋屈。”
　　“壹點沒錯！”
　　完顏昌沈吟壹下又問道：“我來的時候，聽說陳慶的軍隊還聚集在蕪湖，難道陳慶的十萬大軍還沒有返回川陜？”
　　“好像還沒有，陳慶率壹部分船隊去了泉州，他的軍隊還在蕪湖等候。”
　　“陳慶去泉州做什麽？”完顏昌更加疑惑了。
　　“他們是說西軍軍俸開支太大，他們承受不住，準備做海外貿易，我們也實在想不到他要泉州的理由，姑且相信他。”
　　完顏昌也滿腹疑惑，泉州距離川陜太遠，軍事上也沒有什麽價值，難道真的是想做海外貿易？
　　他暫時壓下這個念頭，又問道：“那妳們天子有沒有想過出兵滅了陳慶？”
　　“怎麽可能沒有想過，但想是壹回事，但能不能做到是另壹回事。”
　　“那如果我們兩家聯手呢？”
　　完顏昌試探著問道：“朱相公覺得天子會接受嗎？”
　　完顏昌並不擔心朱勝非的態度，朱勝非是太後的人，韋太後肯定會支持金國的主張，秦檜也會支持，而徐先圖向來是中間派，左右相都支持，光憑壹個李光起不了風浪，所以關鍵還是在於天子的態度。
　　朱勝非躊躇半響道：“這件事是秦相公和天子談的，我不在場，天子的態度我不了解。”
　　“好吧！我明白了，多謝朱相公誠意接待。”
　　……
　　入夜，壹輛馬車在數十名黑衣騎馬武士的護衛下，緩緩停在了秦檜府門前，盡管秦檜很不願意完顏昌來自己府中，但完顏昌並不理睬他的態度，夜幕降臨後，便強行來到秦檜的相國，秦檜也只能硬著頭皮出來迎接。
　　完顏昌從馬車裏出來，笑瞇瞇道：“打擾秦相公休息了！”
　　“元帥請！”
　　兩人進了府宅，直接來到貴客堂，兩人分賓主落座。
　　“元帥休息還好吧！”
　　秦檜想寒暄兩句，完顏昌卻擺擺手道：“我們長話短說，之前我寫信給妳，提議雙方聯手對付陳慶，我想知道，妳們天子對這個建議是什麽態度？”
　　秦檜搖搖頭道：“妳們的方案天子只同意壹半，達成長期停戰和解他非常歡迎，但要進攻陳慶，天子有顧慮。”
　　“有什麽顧慮？”
　　“顧慮就在先帝身上，壹旦我們和陳慶翻臉，那麽他就會擁立先帝登基，就會形成兩個大宋，天子絕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
　　完顏昌淡淡道：“先帝不是宣布退位了嗎？”
　　秦檜苦笑壹聲道：“退位也可以再登基。”
　　“秦相公沒有好好勸壹勸天子？”
　　秦檜很無奈道：“在這個問題上他很有主見，誰勸都沒有用。”
　　秦檜沒有明著告訴完顏昌，天下漢人，包括大宋軍隊都認為陳慶是抗金英雄，壹旦朝廷和金國聯手去攻打陳慶，朝廷的正統性和合法性就完了，天下人都會支持另壹個抗金的宋朝。
　　天子再愚蠢，也沒有愚蠢到這個地步，所以聯手攻打陳慶之事，天子壹口否決，只同意簽署長期停戰協議。
　　完顏昌有點明白過來，他想了想又道：“或者能不能這樣，朝廷大軍以支持陳慶的名義進入四川，名義上是支持陳慶，但實際上是奪取四川。”
　　秦檜嘆息壹聲，“這樣也不太現實啊！除非陳慶同意朝廷軍隊入川助戰，否則雙方壹定會在三峽道爆發激戰。”
　　完顏昌臉壹沈，冷冷道：“意思是，宋朝不肯和我們聯手對付陳慶？”
　　“這個……”
　　秦檜不敢壹口回絕，只得含糊回道：“讓我們再商量壹下吧！看能不能找到壹個折中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