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真相

　　關孝麟大怒道：“是不是趙國丈？狗東西，我就知道壹定是他。”
　　關師古官宅的地段極好，當初趙貴妃的父親趙國丈也想要這座宅子，但劉豫想籠絡關師古，便把這座宅子給了關師古，前幾天趙國丈還請陰陽師過來看宅，被關家罵出去。
　　這時，中堂有人大喊：“不要拉我，讓我去殺了那個狗官！”
　　只見壹名披麻戴孝，體格魁梧的年輕人手執寶劍要沖出來，他是關師古的三子關孝武，才十八歲，但武藝十分高強，死死抱住他的人是老二關孝文。
　　“老三，冷靜點，不要亂來！”
　　關家三兄弟，兩個文壹個武，都十分優秀，雖然關師古有兩個門蔭名額，但他卻不準兒子出仕。
　　姓梁的官員臉色大變，丟下壹句話，“給妳們三天時間，三天後不搬，會有人來幫妳們搬！”
　　說完，他轉身便跑了。
　　關孝麟著實無奈，這就是人走茶涼，齊國雖然比宋朝尊重武將，但也比宋朝冷酷，有用時看得比宰相還重，沒用了就壹腳踢開，毫不講人情。
　　他對兩個兄弟道：“這件事先別告訴母親，我去想想辦法，托壹下人情，看能不能再拖壹個月，等下葬後再搬。”
　　“大哥去找誰？”
　　“去找李都統吧！畢竟父親是他的副將，他拜祭時不是說有困難找他嗎？現在我們就遇到困難了。”
　　“大哥，找他恐怕沒用吧！他是敗兵之將，天子肯定對他嫌厭得恨。”
　　“先去試試吧！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關孝麟匆匆向府門外走去，剛走到大門口，便聽見管家在呵斥，“快走！我們已經請了高僧，不需要道士了。”
　　關孝麟見是壹個道士，他沒有心思過問，翻身騎上馬，剛催馬要走，便聽見後面有人叫他，“無量天尊，關公子請留步！”
　　關孝麟壹怔，只見道士笑瞇瞇走上前，“貧道其實是來找公子做個買賣，不是來做法事。”
　　關孝麟有些不悅，冷冷道：“壹個出家人，做什麽買賣？”
　　道士取出壹物，扣在掌心，在關孝麟眼前壹晃，笑瞇瞇道：“這個買賣關公子不做就算了。”
　　關孝麟眼睛驀地瞪大了，臉色大變。
　　關孝麟看得清楚，道士手中拿的，正是父親的貼身玉珮。
　　道士轉身走了，關孝麟急忙翻身下馬，追了上去，“道長請留步！”
　　道士依舊笑瞇瞇道：“這麽說，這筆買賣，妳願意做了？”
　　“願意！願意！但道長先告訴我，玉珮是從哪裏得到？”
　　道士呵呵壹笑，“這裏是大街，可不是談生意的地方。”
　　“道長，府中請！”
　　關孝麟恭恭敬敬將道士請入府中，壹直來到內堂，又派人去把兩個兄弟找來，事關重大，可能和父親屍骨下落有關，他怎麽能不關心？
　　道長把玉珮往桌上壹放，不慌不忙道：“妳們先看看是不是真的，然後我們再談。”
　　兄弟三人拾起玉珮細細看了壹遍，千真萬確，是父親的玉珮。
　　關孝麟顫抖著聲音問道：“請道士告訴我們，玉珮是從哪裏得到？”
　　道士看了壹眼外面，關孝文連忙道：“道士放心，院門已經關了，不會有人進來！”
　　“妳們確定劉豫沒有安排人監視妳們？”
　　關孝麟點點頭，“有人監視我們，是有鳳來儀樓的人，在我們府內任二管家，我們早就知道了，不過父親陣亡後，他也不是每天都在了，今天就不在。”
　　道士又從懷裏取出壹封信，肅然道：“這是妳們父親的親筆信，妳們自己看吧！”
　　兄弟三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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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三人又哭又笑，原以為父親陣亡，沒想到父親還活著，就在秦州成紀縣內。
　　道士平靜道：“妳們父親就是擔心偽齊朝廷會為難妳們，才故意傳出陣亡的消息，希望妳們嚴守秘密，千萬不要泄露消息，否則妳們就走不掉了。”
　　關孝麟深深行壹禮，“感謝道長送來消息，不知道士是否和我們壹同撤離？”
　　關孝麟問得很含蓄，意思是說，是妳們幫助我們撤離，還是壹同撤離？
　　道士微微笑道：“貧道確實是道士，在成紀縣天龍觀出家，道號青松，不過我的另壹個身份是宋軍第二斥候營情報斥候，我們接到的任務就是負責將妳們撤去成紀縣。”
　　“那我們該怎麽做？”
　　道士沈吟壹下道：“我聽說官府已經在驅趕妳們了？”
　　關孝武怒道：“我父親給他們賣命，如落得如此待遇，讓人怎麽能不寒心！”
　　道士笑道：“其實這也是壹個機會，我建議妳們在城外租壹座宅子，繼續給父親做法事，掩人耳目，等壹個月後，應該也沒有人關註妳們了，那時妳們借口回鄉，然後去秦州就容易了。”
　　關師古是陜西路延州人，目前屬於偽齊國的地盤，他們回鄉倒也問題不大。
　　“那我們可不可以告訴母親？”
　　“這個妳們自己決定，但壹定要保密，我們都懷疑使女中也有偽齊國的監視者，這並非危言聳聽，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很多高官府上都有使女是監視者。”
　　三兄弟商議片刻，關孝麟道：“我們決定暫時不告訴母親，她會在情緒上泄露秘密。”
　　“也好，反正也只有壹個月時間。”
　　青松道長給他們留下聯系方式，便飄然而去，關孝麟將父親的信手抄壹份，便把原信燒了，防止泄密。
　　兩天後，關家雇了十幾輛牛車，搬家去城外臨時租下的壹座民宅內，關府很快分給了趙國丈，掛上晉國公府的牌子，關家的痕跡在齊國和汴梁城內迅速被清除。
　　壹個月後，齊國批準了關家回鄉建墓的請求，關家壹行十七人乘船離開汴梁，走黃河前往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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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劉豫拒絕出兵的消息傳到了京兆府，不僅不肯出兵，連錢糧也不肯撥付，令完顏昌暴跳如雷。
　　“我就知道這個昏君有壹天會背叛我，他以為有兀術給他撐腰，我就不能拿他怎麽樣，那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好！他等著瞧，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他！”
　　旁邊幕僚余弘建議道：“卑職聽說劉豫橫征暴斂，民心喪盡，甚至還下旨要求百姓賣兒賣女交稅賦，都元帥完全可以利用這個理由要求朝廷把劉豫廢掉。”
　　完顏昌嘆口氣道：“現在朝廷局勢不穩，肯定不會考慮這件事，只有等朝廷局面穩定下來，那時再收拾他不遲。”
　　完顏喝離撒有點擔心道：“沒有齊軍，光靠我們女真軍恐怕人數不足。”
　　完顏昌無奈道：“那就只能把陜西路和河東路各州的州兵以集訓的名義匯集起來，然後加以訓練，更換兵甲武器，提高他們的戰鬥力。”
　　“能有多少軍隊呢？”
　　“大概五萬出頭！”
　　居然有五萬軍隊，有點出乎完顏喝離撒的意料，他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道：“盡快召集吧！我擔心陳慶軍隊很快會挑釁我們。”
　　完顏昌不滿地看了他壹眼，他很清楚完顏喝離撒的心思，無非是想把女真軍全部撤到關中，集中在壹起，把偏遠的地方交給齊軍去鎮守。
　　不滿歸不滿，但完顏昌也無可奈何，完顏喝離撒保住女真軍的想法完全符合他的切身利益，沒有女真軍為後盾，他在隨後的金國朝局大變中，將失去壹切。


第六卷 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