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吳雅

　　剛剛走出這小屋，小五已經迎面而來，顯然是不放心自己，秦楓故弄玄虛，拉下臉來，走到蕭玉若身旁，道：“小姐，裏面那位姑娘，咱們不看也罷。”
　　蕭玉若倒也配合，道：“是啊，我剛壹進去便聞到壹股子怪味兒。”
　　“小姐，其實那怪味兒正是那位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據我觀察，那位姑娘身然惡疾，體內虛寒，似乎得了壹種傳染性極強的怪病啊。”
　　旁邊的小五見秦楓與蕭玉若妳壹言，我壹語，聽得糊塗，聽到他們說趙雅身有惡疾，急忙湊上身來，道：“怎麽可能，二位切不可亂說，裏面那位姑娘只是身子有些虛弱罷了，怎麼會身染惡疾呢？”
　　秦楓嘿嘿壹笑，道：“小五兄弟，不瞞妳說，我以前學過兩年醫術，對此倒是略知壹二，那位姑娘面色臘黃，口氣難聞，而且皮膚似乎還出現了壹些潰爛，也許用不了兩天，便會發病了，這種病傳染性很強，妳們可要小心了。”
　　蕭玉若在旁邊聽出了門道，到了這個時候，也終於明白了秦楓的苦心，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當下便掩口道：“三郎，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我現下覺得身體很不舒服，莫不成是被那位姑娘給傳染了？我有些害怕，要馬上回去找位大夫來瞧瞧，真是想不到，範公子搶來的這位姑娘，竟是這般模樣，我可真的想不通範公子為什麽會這樣做了呢？”
　　小五在壹旁聽的壹塌糊塗，看秦楓與蕭小姐二人的樣子，十分嚴肅，不像做假。
　　蕭玉若說走就走，秦楓也緊跟著她，朝府門而去，事情既然已經達到目的，就應該馬上離去，免得等到那範轍回來，徒增麻煩。
　　小五這下急了，這二位要走了，主子回來他該怎麼交待啊，當下急步上前，趕在前面，阻攔道：“蕭小姐，妳可不要走，怎麼也得見我家公子壹面吧，妳要走了，我該如何向我家主子交待啊。”
　　蕭玉若蹙眉道：“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見了那位姑娘，受了傳染，我身體難受的很，妳告訴妳家公子，他在家裏藏了這麽壹個人，又如何能叫我安心來登門拜訪。”
　　秦楓在壹旁加油添醋道：“小五兄弟，我家小姐原本壹片赤誠，對妳家公子也甚是敬重，範公子金屋藏嬌倒還是其次，可他藏的這位姑娘卻身患惡疾，這就讓我家小姐難以接受了，相信妳家公子回來，也壹定能夠明白我家小姐的這番心思。”
　　小五還待勸阻，可蕭玉若與秦楓卻走的極快，蕭玉若千金之身，小五也不敢強行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玉若和秦楓揚長而去。
　　再說那位藏在小屋裏的吳雅，秦楓離開後，她取出了秦楓留給她的藥粉，放在鼻尖聞了聞，壹股異味兒撲鼻而來，心中壹驚：剛才那少年莫名其妙的給了自己這麽幾包藥粉，莫不是那範琿私下叫她來迷惑自己的，這藥粉很可能就是壹些迷藥。“心中愁緒難轉，又思量了壹會兒，心中壹狠，心道：”是死是活就這壹回，若那少年說的是真的，我便賭上這壹把，若是那少年騙自己，倘若自己抹上這藥粉後感覺異常，就咬舌自盡，免得受那活罪，不如壹死來得爽快。“
　　當下這吳雅也不再多慮，將其中壹包藥粉散開，均勻的塗抹在了自己的臉上，胳膊上以及脖頸下的皮膚上。
　　上藥之後先是感覺壹陣清涼，約莫過了壹個時辰後，便是壹片火辣，吳雅只覺得臉上壹陣刺痛，但意識卻是十分的清醒，心中忍不住長出壹口氣，至少目前來看，這些藥粉應該不是什麽迷藥。
　　又過了壹會兒，疼痛漸消，吳雅借著屋外透進來的亮光，透過瓷盆中的清水，照了照自己現在的模樣，登時大吃壹驚。
　　現在的自己，臉上壹片赤紅，樣子看上去慘不忍睹，醜陋不堪，臉上原本嬌嫩的皮膚現在也變得縐巴了起來，隱約還聞到了壹股臭味兒，皮膚毛孔向外滲著淡淡的黃水。
　　正自心驚間，卻聽到屋外壹陣腳步聲，幾個人推門而進，吳雅擡頭壹看，為首壹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恨之入骨的強行將自己搶過來的那個範琿。
　　光線直射而進，範琿和那小五看著眼前的吳雅，心中皆是震駭無比，尤其是那範琿，回來後起初他還以為是那蕭玉若亂說，還將那小五痛罵了壹頓，可如今看來，那蕭玉若並非胡說，眼前的這個吳雅，哪兒還是自己當初所見到的嬌美模樣，完全就是壹個狀若女鬼，渾身散發著惡臭的怪物。
　　範琿捂著鼻子，罵道：“老子瞎了眼，楞是看不出這小妞原來有惡疾纏身，怪不得她死活不嫁人，不是她不嫁，而是沒人敢要她，真他媽的晦氣。”
　　當下再也不想多看那吳雅壹眼，轉身朝那小五道：“明日起來，若是她還是這幅模樣，妳便將她送回到她的家裏，我可再也不想看她壹眼了。”
　　吳雅聽她如此說，心中陡然壹喜，可臉上卻不做任何表情，故意道：“範公子，我沒病啊。”
　　範琿甩了甩袖子，罵道：“瞧瞧妳現在這幅樣子，還敢說自己沒病，妳這賤貨，騙的我好苦。”
　　吳雅卻依舊重復道：“我沒病，我沒病……”
　　“妳給我閉嘴，要不要我拿個鏡子來給妳照照看，明明身患惡疾，卻還裝出壹副可憐樣，現在疾病發作，妳已經變成這幅鬼樣子了，還狡辯什麽？”
　　此時吳雅終於明白了之前那個叫秦楓的少年為什麽會叮囑自己不管誰問都要說“我沒病”自己越這麽說，範琿就會越討厭自己，就會越相信自己真的有病，心中轉念，道：“範公子，既然事情瞞不下去了，我也實話實說，我確實身有惡疾，只是家父為了避嫌，壹直幫我瞞著罷了，這些日子在這裏擔擱了治療，所以才會成為現在這幅模樣，範公子，妳若是能給我找個大夫瞧瞧，說不定我還能恢復當初的模樣呢。”
　　吳雅說完這句話，心中砰砰直跳，她這句話大膽之極，其實是想激將範琿。
　　範琿果然上當，罵道：“妳這個爛貨，騙的我好苦，正因為妳，險些誤了我和蕭玉若的大好姻緣，如今惡疾難隱，妳倒是求起我來了，妳想讓我幫妳請大夫醫治，卻是做夢，過了今晚，我便讓人將妳趕出去，以後妳是死是活，與我再無幹系。”
　　吳雅心中狂喜，表情卻故作失望，垂下頭來，故作悲傷。
　　範琿心中厭煩之極，實在懶得再多看吳雅壹眼，又囑咐小五道：“今晚給她些吃的，別讓她死在這裏，用不著明日了，今晚趁天黑時，便把她逐出府去。”
　　說完這句話，又對著吳雅啐了壹口，轉身拂袖而去……
　　月光淡淡的灑在吳雅那張“斑駁不堪”的臉上，現在的她已經被範琿的家丁從後院門給扔了出來，而且幾個家丁還不住的對她惡語連罵，臉上均裹著紗布，扔下她之後便倉惶而去，生怕被她傳染了惡疾。
　　吳雅躺在這範府後巷，並沒有著急起來，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從範家脫離出來了，而且還是範琿主動將自己趕出來的，回想過往的這段時日，仿佛做了壹場噩夢似的，而現在，這場噩夢終於到了盡頭了。
　　吳雅呆呆的看著範府的後門，經歷了之前的大喜之後，現在她心中卻已是無悲無喜，她知道縱使今日逃離了這範府，但今後等待她的，也依舊是那命如蟬翼般的命運，在大華的這種舉國選美制度下，除非她入庵為尼或者永遠保持這幅“醜陋”的面容，否則她永遠都躲不過這註定的結局。
　　她慢慢的站了起來，朝著這後巷的盡頭走去，盡頭外便是這金陵的大道，順著大道壹路走下去便可以回到她的家，便可以見到她日思夜想的父母和兄嫂們。
　　壹路上她都在心裏念叨著秦楓這個名字，她確定自己以前從未見過那個少年，但就是這個少年，將她從絕望中拯救了出來，她有些想迫不及待的回到家了，她要問問父親，那個叫秦楓的少年到底是什麽人，住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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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按下吳雅回家與父母重逢相訴不表，且說秦楓回到李府後，躺在房間翹著二郎腿哼著流行情歌，心情說不出的爽快，今日救了吳雅，算是他自來到這個世界後所做的第壹件大好事。
　　“奶奶的，學雷鋒做好事還真是讓人心情愉快啊！”
　　旁邊的春蘭擡起頭，郁悶的看著秦楓，問道：“三哥，學雷鋒做好事是什麽意思？”
　　秦楓幹笑道：“雷鋒是我認識的壹個十分優秀的青年，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總喜歡做些幫助別人的事情，從不為自己的利益考慮，是壹個值得學習的好同誌。”
　　春蘭心中愈發郁悶了，難道三哥也有崇拜的人嗎？看來這個雷鋒壹定是壹個神鬼莫測的人了。
　　秦楓突然坐了起來，向春蘭問道：“春蘭，今天姓範的叔侄兩個走了以後，夫人哪兒有什麽信息反饋沒有？”
　　“三哥，什麽是信息反饋？”
　　春蘭明顯搞不懂秦楓突然蹦出來的這個新名詞。
　　秦楓拍了下腦袋，雖然來到大華壹段時間了，但是在語言表達上還是無法完全與這個時代搭調，這個習慣恐怕很難短時間內改過來了。
　　“哦，我的意思是，夫人對這兩個人有什麽看法，這倆人不是來向小姐提親了麽？”
　　聽明白了秦楓的意思，春蘭臉上的表情卻突然沈了下來，悶聲道：“夫人當然不會高興了，這叔侄兩個夫人都不喜歡，但偏偏湊在壹起來向小姐提親來了，夫人表面上客客氣氣，但他們走了以後卻是愁眉苦臉，莫說是夫人，即便是府內的其它所有丫環家丁，也不喜歡這兩個在金陵沒什麽好名聲的官宦。剛才我還聽福伯說了壹句，說後天就是清明，夫人打算那天祭祖之後馬上就走，原本還打算多盤亙幾日打點金陵的產業的，現在也顧不得了。”
　　秦楓心中有思：“看來這蕭夫人真的是等不及了，也看出了那範西哲與那潘將軍串通壹氣想要圖謀自己的女兒，憑蕭老爺當年的威望，他要走的話或許在這金陵還真的沒人敢阻攔，但是離開這金陵的地界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麽變故，就不得而知了，畢竟她這麽壹走也算是公然抗旨，在金陵還有那些崇敬老爺子的人護著，但是離開金陵之後，就是另壹回事兒了。”
　　春蘭見秦楓沈默不語，以為他也在擔心夫人小姐未來的前程光景，當下又道：“三哥，這個妳不用擔心，帝京的財神秦與咱家老爺是至交，而且這財神秦也曾經做過老爺的生死之交，憑這份交情，夫人投靠過去後，想必那財神秦也不會虧了咱家夫人，只是小姐個性太強，死活不肯嫁給那財神秦的兒子，這才是夫人最頭疼的事情。”
　　秦楓白了春蘭壹眼，心中嘀咕：“廢話，玉若答應嫁給那什麽狗屁財神秦家的公子，我就要頭疼死了，要嫁也只能嫁給我。”
　　他心中有想法，嘴上卻不能說，又與春蘭聊了幾句，問了些清明祭祖的雜事，便打發春蘭去睡了。
　　這壹夜無夢，秦楓睡了個安生覺，醒來後他自己也覺得奇怪，這段時間來他晚上睡著後基本上沒有做過夢，但只要做夢，就會夢到那些可以預知到壹些事情的奇怪之夢。
　　今天秦楓要上白班，剛剛洗漱完畢，修裝整齊，正打算出門找武教頭報道，剛邁出房間門口，卻見武教頭迎面而來，看樣子是來找他的。
　　“武教頭，早安啊！我正說找妳報道上工呢。”
　　“秦三兄弟，妳暫時不用去上工，我找人替妳了，小姐在會客廳等妳呢，讓我來叫妳，說有客人來訪，務必讓妳馬上過去壹趟。”
　　“有客人？什麽客人？”
　　秦楓也沒想到大清早的就會有客人來訪，而且蕭玉若還要讓自己過去。
　　武秀才搭著他的肩膀，笑道：“那兩個客人我也是第壹次見，是壹個老者和壹個年輕的姑娘，那老先生提到妳的名諱時，壹直口稱恩公，羅兄弟，這兩位客人妳應該認識吧，說說看，他們為什麽稱妳為恩公？”
　　看著武秀才滿臉笑瞇瞇的樣子，秦楓心想這武教頭平時看起來壹本正經的，沒想到胸膛裏竟然也燃燒著壹顆熊熊的八卦之魂呢。
　　當下只是壹笑，沒有直接作答，只是道：“武教頭，妳跟著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麽？”……